「所以每次都依賴深淵是不行的。」
「嗯。」 「這樣會讓大小姐很擔心反而給她添麻煩。」 「嗯,我知道。」 「明天別再窩在圖書館了,我教你一點防身術。」 「好是好--可是艾伯君,你今天又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吧?」 「…。」 「眼鏡度數是不是不夠了?我去請大小姐幫你重新配一副吧?你看你額頭這邊腫起來了。」 「小傷而已。」 「每次都說小傷,說會給大小姐擔心添麻煩的人可是你喔。」 於是本來是艾伯李斯特在給庫勒尼西包紮傷口的場景不知不覺換成庫勒尼西往艾伯李斯特頭上抹自製的跌打損傷藥,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艾依查庫沒有講,他只表示下次得戴墨鏡才能去跟那兩個人共處一室。
2 評論
子彈與長劍,青白色的閃電與光之荊棘。
人偶少女看著他們家的帝國騎士推了推眼鏡,槍口一伸又是兩發打在狼型妖魔腦門上的血洞。 「我說艾伯他…以前就這樣子了嗎?」阿奇波爾多踩熄今天的第三根香菸問道。 「不知道,我今天第一次跟他出來。」雪莉抱著愛犬先回答。奇怪她怎麼記得那個金髮眼罩青年形容的艾伯李斯特雖然外表看起來個性嚴肅、但其實是個在什麼都沒有的走廊上絆倒也不奇怪的少根筋笨蛋。 「對了,因為大小姐說要幫他升等所以很開心吧?」她眨眨杏色的眼睛說,想起今天早上出門前人偶少女是這麼對眼鏡青年說的。 「哦原來如此。」阿奇波爾多恍然地點頭,從口袋摸出煙盒點燃今天第四根菸。 「--艾伯只是因為不用再看家所以很開心而已吧?」 闔上魔導書的人偶少女回過一雙翡翠色的玻璃眼睛看著身後閒閒無事的兩人說道。 阿奇波爾多和雪莉望向正從森林空地那邊走過來的艾伯李斯特,舉著手臂伸懶腰的樣子春風滿面,還輕輕哼著前陣子伯恩哈德在唱的軍歌小調。 --啊啊真是有夠單純。 這是今天大家的共同心得。 艾伯李斯特來到隊伍的時間算早,甚至早於阿奇波爾多。 說起來他應該是要當家長的--如果問為什麼不是古魯瓦爾多,這樣的想法早在人偶少女那句你有看過整天賴床的父母嗎?的淡然中被扔進了齋戒之湖--,不過既然有個連年紀看起來都比較適合家長一職的人存在艾伯李斯特當然不介意把這工作推給阿奇波爾多。 與人偶少女的旅程剛開始時,所有人都忙著認識新環境和應付三不五時從草叢竄出來的蝙蝠兔子和青蛙,在連人偶少女自己都沒辦法好好駕馭魔法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歡迎新朋友;而等到步調漸漸穩定、隊伍也有了類似現在的規模,人偶少女帶回來了那名微笑少年。 他記得當少年稍嫌羞澀地自我介紹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瑪格莉特忽然哭了。 --差不多就是那陣子,開始習慣看家。 習慣看家很難,但是習慣了之後就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想活動筋骨的時候至少還有個叫艾依查庫的笨蛋可以陪自己練劍。 「艾伯李斯特君,不好意思可以幫個忙嗎?」 他和這名微笑少年的接觸就從被對方叫住的瞬間開始,庫勒尼西,褐色長髮下的笑容艾伯李斯特每次看著都彷彿大病初癒。 他請他幫忙摘某一朵生在樹椏高處的花,藍色的花,種植在宅邸花園的角落。 「我不會爬樹呢。」庫勒尼西苦笑著解釋,他忽然意識到他的確沒看過眼前的人從事任何激烈運動,在宅邸裡的活動範圍只有圖書館、飯廳和花園,聽說連戰鬥的時候也僅只於召喚異界生物。 --或許生前是個體弱多病的人。 他難得揣測起別人的人生。 「這種花呢,是希望重要的人能常保笑容的贈予之花。」庫勒尼西看著他手腳俐落地爬上樹邊說:「--我想跟瑪格莉特小姐道歉,希望她不要再哭泣了。」 「…大小姐說那只是情緒共鳴,不是你的錯。只能證明你和瑪格有關係,並沒辦法代表你曾愧對她什麼。」低頭去看仰望樹梢的青年,荒蕪世界的朦朧日光落進那雙微微瞇細的眸子裡淺爍著和隊上的蒼色女子一樣的黃丹橙色。 --一樣的眼睛。 艾伯李斯特恍然自己好像發現到什麼禁忌秘密般甩了甩頭跳下樹,胡亂猜測不是他的本性、他也不是個喜歡打探隱私的人,遞出手中花的時候他看見花朵湛藍色的五片瓣上綴著彩虹色的脈線如寶石璀璨。 「謝謝你,艾伯李斯特君。」 「叫我艾伯就好了。」 「那就…艾伯君。」 那張大病初癒似的蒼白臉龐染上了點血色微笑著,不明顯的日暈和沒有味道的風,花草樹木晃動著沙沙聲揉合進少年平穩的聲線中。 堪比寶石之花的綺麗。 ×
不過這些印象在之後和他一起上場戰鬥的時候就被完全打破。 「為了不要造成大小姐困擾,艾伯君請你不要射偏好嗎?」 優雅有禮貌的好少年庫勒尼西今天也無懈可擊地微笑著,但是艾伯李斯特卻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善意--當然就更別提頭上那隻正用兩對眼睛巴眨巴眨瞪著自己的黑色異界生物。 「庫勒尼西,槍有所謂的後作力,要全部打中有點困--」 「--請問連雷擊都有後作力嗎?」 連打斷別人說話這種不禮貌的事也做得溫文儒雅,艾伯李斯特從加重的語句裡感覺到非常恐怖的威壓:「大小姐說今天一個人至少都要解決一個對手喔,艾伯君。」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只剩他還沒達到今天大小姐給的目標了。 他越過庫勒尼西的肩膀看向後面站在人偶少女旁邊的利恩,蘇芳色青年聳聳肩苦笑著表示無能為力。 --可惡到底是誰說這傢伙體弱多病。 艾伯李斯特皺著眉頭推推眼鏡並換了彈匣,但在拔槍的瞬間他也想,人生果然還是需要一點超過自己預期的事物才行,不管是活著或死了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