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入春,走在石磚道上突然被巧囀的鳥鳴吸引了注意,誰知一抬起頭來就被眼前一片嫩綠色的春意給懾住了呼吸。
日光,風、與樹。 相機的光圈找不到視網膜上映入的藍色蒼穹,可是在那亮晃晃的世界裡卻抓住了槭樹們將春日陽光剪成閃亮金色的羽衣,點綴在五爪的葉縫之間,而剩下來的錦緞則落在地上織成一片細碎如銀河的星星,隨風搖曳著光和影。 按下快門的瞬間,我感覺到了春天,在我與樹的呼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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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道這是從何時開始的了。
線條、顏色、乃至筆觸的力道,一個一個都變成了可憎的記號。 那些圖案是可憎的。 他來了。他把你連繫起來的圓圈剪斷了。他從外邊闖進來把他帶走了。 他的線條顏色圖案染在他身上與那一個可憎的象徵融為一體。 你突然再也想不起來原本的他在你印象裡是什麼形狀。 你曾祈禱過的圓圈的夢發出無力的殘響崩毀於眼瞼之下,他和他,在斷垣殘壁的盡頭顯得刺眼的光。 所以你終於明白了,「啊啊,原來我也是自私的。」 你占有,卻不曾想要擁有。 你眷戀著圓圈的臍帶,於是對破壞圓圈的人獠牙相向。 你從來都明白握住誰的手只是想讓自己好過點的藉口,微笑的蘇格蘭人拯救不了你身上的荊棘,只是勉強維持著你們向深海沉淪的魂魄。 你的心中有魔障。 我心中的魔障無比醜陋。 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世界的構成就是他和他,還有愚蠢的笨蛋們。 在那自以為是的世界圈圈裡馨只要有光就夠了,而光亦如是。 幼時的他們甚至許下連父母也不知道的約定,約好了直到死亡才能將他們分開。 他們是雙胞胎。 常陸院的,雙胞胎。 「好了!今天也來玩吧~!」 「猜猜誰是光的遊戲~!」 他們緊握的掌心,今天也沒有放開。 深野在伴隨著肩頸酸痛醒來的時候,公寓不大的坪數房間裡已是滿室燦亮的天光。
他轉過頭去,身後白色沙發上的Moro正睡得沉,亮晃晃的光線從沒拉全的窗簾縫口透著玻璃落下來,細細密密地在沙發邊緣、褐色毯子還有Moro留了些許鬍子的側臉綴上一層迷濛的金邊,那瞬間寂靜的景象說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無法用世界上任何語言或樂曲形容的美麗。 --所以才會,不克制地在Moro唇邊送去鳥兒輕啄般的吻。 「…深野?」 人生最尷尬的莫過於此吧,深野有些驚惶地看著就這樣醒過來的Moro,張開嘴還沒吐出半句歉言便看見Moro朝自己送來一個溫婉的笑。 「公司裡的人說,你要結婚。」Moro說,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會說的母語,日文。 「…嗯。」深野含糊地回答,其實結婚非他本願,不過是家族的傳統習俗壓力罷了。 「還有辦法繼續作嗎,廣播。」 「不知道。」 「沒辦法想像欸,深野結婚什麼的。」 Moro輕輕的嘆息,日語裡夾雜的深野的名字,是在他那說了好幾年仍嫌彆扭的中文裡唯一擁有正確發音的單詞。 「…--抱歉。」雖然明知並沒有作錯什麼,但深野還是垂下頭道了歉。 「ねぇ深野、」 突然一陣布料磨擦的窸窣聲和沙發椅傾軋的吱呀聲響起,接著湊過來Moro經常在使用的某款日系草本洗髮精的舒服氣味,混著菸草與昨晚的酒精。 然後一個模仿方才鳥啄一樣的親吻,落在深野的額角上。 「好きよ。」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嗯、如果說,『我其實對妳一見鍾情』,這樣…會不會太肉麻?」 少年用輕柔緩慢的語調輕輕地說著,被金橙色夕陽打亮的側臉牽起帶了酒窩的微笑。 喀喀喀喀。
當我住意到那串急速奔馳的腳步聲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並回過頭去的時候,那抹小麥色的人影已經掠過了眼前,繼續朝前方奔跑而去。 是個跟我差不多身高的、穿著高跟涼鞋的女孩子。 「穿高跟涼鞋還能跑那麼快呢,那個女生。」旁邊據說可以從腳步聲聽出鞋跟高度的朋友看了一下後方的街口:「…喔,原來在趕公車。」 我望著那個向公車站牌奔跑的少女,隨著身體律動而蹦跳的小麥色髮尾給陽光梳成有些透明的金色,蓬鬆的像鳥兒的羽翼。 「應該是美人吧。」我說。 那個追逐著公車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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